靈敏耳朵聽出瑕疵 視障調音師調出完美琴音

CarmenNg

一座鋼琴有88個琴鍵，每個音都非常重要，稍有偏差足以破壞一首樂曲。因此，要彈奏出美妙的琴音，調音師的功勞不可沒，用心地聽出瑕疵，用力地扭動調音器。調音師只需靠耳用心聽，即使視障令眼前是一片漆黑，亦不減他們的專業，反而可以更靈敏地聽出瑕疵，將琴音調至完美。
(文：簡淑敏)

保守估計，本港目前只有少於10名視障調音師，71歲的尤志榮師傅是其中之一。架著太陽眼鏡的他，於讀書時代因打波傷及眼睛，自此逐漸喪失視力；他曾經從事編織藤器工作，講求一雙巧手，機緣巧合下接觸了鋼琴調音，講求一對靈耳，學滿師後便一直從事鋼琴調音師至今已43年。
尤師傅稱，一座琴有230條琴弦，大部分音由三條弦組成，要調至3條弦的頻率一樣，音質才會靚。因此，當初學調音好困難，要每粒音重複聽很多次，有時會聽到頭痛，而且夏天時沒有冷氣，又不能開風扇，因為風會影響音頻的震動，所以大汗淋漓地重複練習，但只要「調得啱個音」便很有滿足感。這份滿足感一直未有減淡，他稱，現時亦有機會為文化中心或大會堂等演奏級的鋼琴調音，琴手試彈後「拍一拍你膊頭，讚你做得好」，那股滿足感便會湧上心頭。

曾被客戶質疑能力
經驗豐富的尤師傅一般每日調5至6座琴，但高峰期亦試過一日調11座琴，經過他調音的鋼琴更數以千計，遇過不同的客人，曾有客人知道他是失明人士後，即說：「我部琴萬幾蚊喎，你識唔識㗎？」尤師傅指，「有時線拉得緊，好難預測佢會幾時斷，若咁啱校到嗰度就斷，咁個客就一定賴咗你……盲人都唔識整，整斷我個琴，呢個壓力都好大。」但亦有「住喺大嶼山嘅外國人，會搵車喺碼頭接我哋去，調完琴仲請我哋飲嘢食嘢，真係好似去旅行咁。」與客人的關係很好，亦有一批已有30年的老客戶。
尤師傅說，從事調音後，感覺自己的信心大了，「因為我哋同睇到嘢嘅人一樣，可以做到調音師，自己都會俾心機去做，盡力做得更好，等人哋都對我哋有信心。」不過，尤師傅已年屆退休之齡，安排工作時亦會酌量減少，讓生力軍接棒。

尋找到人生目標
現年27歲的林鎧澤(Raymond)便接了這一棒。Raymond自小患有眼疾，左眼是義眼，右眼亦因青光眼只剩下兩成視力。他以往在盲人輔導會任兼職，後來獲中心挑選參加調音師課程，學懂這一門手藝，早前更到內地考獲國家認可資格。他稱，讀了一年半的理論，再實習模擬試後，發覺自己「搵到目標，知道自己嘅崗位喺邊，好多社會人士以為我哋盲咗，咩都做唔到，但係鋼琴調音搵到自己嘅位置，可以對社會作出貢獻，同健視人士一樣都幫到人。」
雖然視力弱，但上天給他一對靈敏的耳朵。Raymond指，聽力比較靈敏，聽得到別人聽不到的聲音，「有時同朋友去餐廳，餐廳仲用緊顯像電視嘅話，我會聽到電視發出嘅高頻率，但朋友一啲都聽唔到。」因此在學調音時，重複聽同一音太久，亦會感頭痛。仍在摸索階段的Raymond表示，要調準一個音確有難度，「明明聽到有雜音，但要控制調音器嘅力度好難，扭來扭去都係差少少。」目前會跟隨尤師傅出外調音，他說，尤師傅好細心，調音好精準，凡事都做到最好，會繼續跟尤師傅學習，以他為目標，做一個「快靚正」的調音師。

後記：
採訪當日，尤師傅與Raymond甫坐到鋼琴前，便即時認真起來；雖然只是為了拍攝，但兩人都不停地調校每個琴鍵、每個音，調音器不斷地扭動，可見他們的認真、用心不比健視調音師遜色；若想聘請視障調音師，可致電盲人輔導會盲人工廠(電話：2180 2706/ 2365 8698)查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