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運選手被指在糞水中游泳 多人嘔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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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事實查核中心]
報導引述外媒稱「水質太差！
奧運選手被指在糞水中游泳 多人嘔吐...
導致不少選手比完賽之後，跪在地上狂嘔吐」？
30.07.2021
[台灣事實查核中心]



經查：

一、網傳「選手嘔吐」照片是7月26日奧運男子三鐵選手完成最後的跑步項目後，並非是游泳項目上岸後的狀況。


二、三鐵專家表示，此次東京奧運鐵人三項男子個人賽事有選手嘔吐，主因應該是與天氣濕熱、選手競爭激烈、運動強度高有關。


報導引述外媒稱「東京灣水質差，導致選手嘔吐」，外媒無此報導，推論也不符合事實，因此，為「錯誤」訊息。


【查核聲明】東京灣的水質情況並不在此報告查核之範疇。





背景


多家台灣外電報導引述《彭博社》指稱：「水質太差！奧運選手被指在糞水中游泳 多人嘔吐」、「東奧鐵人三項出包！賽後選手吐滿地」



新聞內文為：「《彭博社》指出，2017年時東京組委會就曾來測過水質，當時這片水域的大腸桿菌超標21倍，儘管做了不少努力，特別設計過濾系統等等，但改善幅度仍舊有限，呈現淡綠色與黃褐色的水色，導致不少選手比完賽之後，跪在地上狂嘔吐。」


圖1-2：



圖1-2：媒體外電報導擷圖


查核


爭議點一、媒體報導引述《彭博社》稱「這片水域的大腸桿菌超標21倍...水質改善有限，呈現淡綠色和黃褐色的水色，導致不少選手比賽後，跪在地上狂嘔吐」，原始新聞內容為何？



（一）《彭博社》是在2021年7月14日發出〈就在奧運的前幾天，東京的室外游泳場很臭〉（Just Days Before Olympics, Tokyo’s Outdoor Swimming Venue Stinks）。該文章討論奧運三鐵賽事場地「東京灣」，過去曾引發的「大腸桿菌」超標議題，而東京奧運委員會如何進行改善，以及當地居民對於海灣的看法。



該文章指出：「2週後，奧運三鐵選手將進入東京灣參加鐵人三項比賽。對於住在海岸附近的居民來說，這是一個沒有吸引力的想法，因為儘管花了幾個月的時間來清理水，東京海灣還是很臭。...2019年8月，在東京灣水中發現大腸桿菌的數量是國際鐵人三項聯盟（現稱為世界鐵人三項）規定的兩倍多。當時，殘障鐵人三項的游泳項目測試賽因此被取消。據《朝日新聞》報導，正如一名運動員所說，場地『聞起來像廁所』。而從那時起，主辦城市採取了嚴厲的改善措施，試圖修復其受損的形象。」



圖3：《彭博社》2021年7月14日報導擷圖



《彭博社》的推特帳號「Bloomberg Quicktake」持續關注東京灣水質問題。在7月22日發出貼文指出：「游泳運動員將潛入東京灣參加鐵人三項比賽。只有一個問題——儘管花了幾個月的時間來清理水，但它仍然有高大腸桿菌量和臭味」



（二）東京奧運的男子鐵人比賽是在7月26日登場，經檢索，《彭博社》並未針對選手嘔吐與水質是否有關發出其他的報導。



綜合以上，《彭博社》曾報導與討論東京灣的水質議題，但相關報導是在東京奧運男子鐵人比賽前之前就發出，報導並未指出三鐵選手嘔吐跟水質有關。


爭議點二、網傳「三鐵選手嘔吐」照片出自何處？是游泳上岸後的狀況嗎？



經查核中心檢索，有多家國際通訊社攝影記者拍下2021年7月26日奧運男子三鐵選手嘔吐的照片。


照片一：

圖4：《Getty Images》圖庫擷圖


此張照片原始出處為《法新社》攝影記者Loic VENANCE所拍攝。



照片圖說指稱：「2021年7月26日， 2020 年東京奧運男子個人鐵人三項參賽者，在東京台場海洋公園完成賽事。」（Competitors after finishing the men's individual triathlon competition during the Tokyo 2020 Olympic Games at the Odaiba Marine Park in Tokyo on July 26, 2021.）



照片二：



此張照片原始出處為攝影記者Martin Rickett所拍攝。



照片圖說指稱：「2020 年日本東京奧運會的第三天（2021年7月26日），在台場海洋公園舉行的男子鐵人三項比賽中，英國選手強尼·布朗利 (Jonny Brownlee) 在結束賽事獲得第五名後嘔吐。」（Competitors after finishing the men's individual triathlon competition during the Tokyo 2020 Olympic Games at the Odaiba Marine Park in Tokyo on July 26, 2021.）



綜合以上，照片中的選手皆是在完成三鐵（游泳、騎腳踏車和跑步），抵達終點之後，才倒地嘔吐，並非游泳項目上岸後的狀況。



爭議點三、國外媒體如何解讀東京奧運男子三鐵選手賽後嘔吐現象？



（一）根據《南華早報》2021年7月26日報導，引述參與男子鐵人賽的香港選手Oscar Coggins指出，為避免東京的酷熱，比賽定於早上6點30分開始，但比賽期間氣溫高達攝氏33度。首先是游泳1,500公尺，然後是 40 公里的自行車和 10 公里的跑步。高溫迫使許多選手嘔吐，包括衝過終點線後的挪威金牌得主 Kristian Blummenfelt，他在賽後，也被安置在輪椅上。



對於金牌得主Kristian Blummenfelt賽後嘔吐狀況，《福斯體育》、《INSIDER》、《路透社》報導，認為主因是在天氣的炎熱以及運動強度的挑戰。克里斯蒂安·布盧門費爾特 (Kristian Blummenfelt) 賽後接受訪問時說，「我來自挪威卑爾根的一個地方，那裡通常有三分之二的時間下雨，平均氣溫為10度」，不過，他和團隊一直為高溫環境做準備，他甚至希望東京氣溫可以更高一點，「無論如何，現在我恢復的狀態很好，我感謝我的團隊。」



根據上述報導，參賽選手並未提及比賽後的嘔吐和水質有關。



（二）查核中心透過日本事實查核推廣協會（FactCheck Initiative Japen，簡稱FIJ）協助搜尋日本媒體如何報導三鐵男子選手嘔吐事件。FIJ表示，總結來說，日本媒體主要聚焦於近日東京酷熱的議題上，他們認為這是導致選手體力不支，使得鐵人三項的選手在通過終點線後撐不住嘔吐。


根據日本體育大報《東スポ》的報導、《每日新聞》的報導指出，當初東京申辦奧運時，主張東京夏日的天氣非常穩定，是適合舉辦夏季奧運的天氣。報導引述男子網球選手梅德維夫要求將賽程延後的主張，表示運動員很難習慣東京的氣溫。對於男子鐵人三項比賽中，金牌得主挪威選手克里斯蒂安·布魯門菲爾德（Kristian Blummenfelt）在終點線倒地並嘔吐事情，認為主要是天氣導致。


（三）東京奧運女子三鐵賽事中，中國代表選手仲夢穎7月27日在自己的微博上表示：「對於比賽場地水質問題，個人感覺並沒有異味。賽前技術會上，組織者展示的簡報，也對水中各種細菌做了詳細分析，結論是水質符合標準，雖然看起來不太乾淨，但應該不會影響到身體健康。另外對於男子比賽後的嘔吐情況，我認為應該是天氣炎熱、濕度太大，再加上比賽過於激烈，才造成此類現象的發生（2019年測試賽後，我也見過類似情況）。」





圖5：中國選手仲夢穎微博擷圖



爭議點四、專家如何解讀多位東京奧運男子三鐵選手賽後嘔吐現象？


（一）查核中心採訪鐵人三項前國家教練田偉璋。他表示，像奧運這種高規格的國際賽事，水質（大腸桿菌）、水溫32度以上會取消比賽。管控通長很嚴格。奧委會會在前一天的技術會議上，公布檢測報告，須符合規定，隔天才能進行比賽，當天還會在檢測水溫和水質；若不符合規定，會延期、取消比賽。此次男子、女子三鐵賽事都如期比完賽事，代表應該符合規定。


至於男子選手們嘔吐的現象，田偉璋表示，應與東京氣候、水溫高有關。水溫高讓選手們在高強度比賽中身體相當疲乏，當游上岸後，又必須騎自行車，在高強度不間斷的運動下，容易造成選手腸胃不適導致對水份吸收效率降低。最後跑步項目時，競爭更是相當激烈，10公里的賽程前面幾位選手在29-30分鐘完賽，大約是3分鐘/公里的強度，其實是接近無氧狀態。這也導致多位選手在完賽後，產生嘔吐、虛脫等現象。


田偉璋說，在過去的田徑競賽經驗中，因運動強度高，常會有選手比賽、訓練到一半會嘔吐等，其實是正常的生理反應現象。


（二）查核中心採訪鐵人三項專業教練黃柏青。他表示，本屆奧運男子個人鐵人三項賽事，部分選手們在賽事完成抵達終點後嘔吐，主因應該是天氣太濕熱，以及當天賽事競爭相當激烈，選手們的運動強度都非常大。


黃柏青說，三鐵的比賽項目順序是游泳、自行車、跑步，看照片與賽事轉播，選手們是完成最後一個跑步項目後，才倒地嘔吐。如果真的是水質有問題，應該在進入水中後就感到噁心、上岸後應該就會有反應，不會等到比完賽才吐出來。奧運有標準水質監測制度，在比賽開始前，都會確認水質沒問題。若真的水質有疑慮，選手級教練應該也會反映。


黃柏青分析，7月26日男子三鐵比賽當天，氣溫高，濕度也高，且頂尖選手們距離很近（第一名挪威選手 Kristian Blummenfelt 到第八名的 Gustav IDEN 只差了 56 秒），運動強度非常高。因此，過終點後，選手們嘔吐其實是正常的生理反應。


黃柏青說，隔天（2021年7月27日）在同一場地是女子個人三鐵比賽，因為颱風外流關係，氣候較前一天涼爽，且強度沒有像男子這麼競爭，在當天的賽事，並沒有看到女性選手有嘔吐的現象。因此，男子選手們嘔吐的事應該是與天氣濕熱、運動強度高有關。


（三）查核中心採訪長期關注鐵人運動的作家、運動員鄭匡寓。他表示，其實東京灣台場公園水質的問題一直是大家關注的焦點。在2019年8月，被測出大腸桿菌高出標準2倍，後來東京有加強改善。東京奧運開賽之前的七月初，台場海濱每天進行水質檢測，每一次檢測都針對水體的五個不同位置採樣，也都公開提供給選手與教練們知道。奧運是高等級比賽，各國選手們也是國家的頂級選手，若是水質有問題，選手跟教練應會有所反映和抗議。但男子、女子三鐵賽事皆於7月26日-27日如期舉行比賽，目前並未有國家、選手對於水質提出抗議。


至於水的臭味問題，鄭匡寓說，台灣選手張綺文、郭家齊在2019年8月期間，在東京參加三鐵的測試賽。根據他實際詢問張綺文的內容，張綺文沒有對東京灣開放水域有異味的印象，比較有印象的是天氣很熱。


鄭匡寓分析，7月26日奧運男子三鐵賽事，好幾名選手賽後倒地嘔吐，可能的原因是當天天氣酷熱、濕度高，且男子三鐵賽事競爭相當激烈，前八名的選手相差不到一分鐘，強度非常高，導致選手完賽後嘔吐。而隔天的女子三鐵賽事，天氣較微涼爽，且排名差距大，當天並未有女子選手嘔吐。若是真的水質臭味難耐，應該男子、女子選手都會有人嘔吐，且應該在上岸後就有所反應。


鄭匡寓說，三鐵項目包含游泳、自行車、跑步，賽事時間長度約1個多小時，是短時間內高強度的運動賽事，像是上屆里約奧運，在男子三鐵賽事的項目中，也有選手嘔吐的現象。三鐵賽後選手體力虛脫、嘔吐、需要用輪椅是常有的事情。


（四）查核中心諮詢三軍總醫院中暑防治中心主任朱柏齡。他指出，在高溫狀態進行體能活動，因大量排汗，若出現中暑症狀，確實可能會出現嘔吐症狀。


朱柏齡說，中暑的民眾表現出來的症狀可能因人而異，大抵上包含頭暈腦脹、肌肉無力、嘔吐、食慾不振，有些人高溫到40度以上可能會暈倒，甚至也有人中暑到需要急救的緊急狀態。中暑會導致這些症狀的原因是，人體處在高溫、運動狀態時，會大量排汗，皮膚和肌肉都需要大量血液循環。當皮膚用掉比較多的血液循環，其他地方的血循就會減少。如果是頭部血循減少，就會頭昏腦脹；腸胃道血循減少就會想吐、吃不下。因此，三鐵選手在炎熱、高強度運動下，出現嘔吐症狀是可能的生理現象。


結論


【報告將隨時更新 2021/7/30版】


一、網傳「選手嘔吐」照片是7月26日奧運男子三鐵選手完成最後的跑步項目後，並非是游泳項目上岸後的狀況。


二、三鐵專家表示，此次東京奧運鐵人三項男子個人賽事有選手嘔吐，主因應該是與天氣濕熱、選手競爭激烈、運動強度高有關。


報導引述外媒稱「東京灣水質差，導致選手嘔吐」，外媒無此報導，推論也不符合事實，因此，為「錯誤」訊息。


【查核聲明】東京灣的水質情況並不在此報告查核之範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