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九管理局1.8億買畫，博士可否講下 - 天羅地網

編者按：今年6月，西九文化區管理層隆而重之向外公布管理局經歷長達兩年時間的磋商，擊退多家世界級博物館包括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及倫敦泰特(Tate)現代藝術館等，以1.77億元向國際著名收藏家烏利．希客（Uli Sigg)購入四十七件當代藝術作品，而希客則捐贈估價逾13億港元、超過一千五百件中國當代藝術品。

西九管理局極缺乏真正懂文化、藝術的專業人士。以目前這些管理人才來看，真正懂行的人少之又少。他們都是一批商場人士，在某方面有一定的專長，屬於有錢也有名的人，但是他們不等於對藝術品有鑑賞和判斷能力，對藝術品市場有所了解。可以說許多人屬於文化藝術上的「文盲和藝盲」。他們從來不在藝術圈內活動，對國內外藝術生態一無所知。這些人經常身兼幾十個職務，懂得商業和數字遊戲。但是對於高深的文化和藝術，他們的資格很值得懷疑。文化藝術還有個重要的價值取向問題，涉及高品質的精神價值觀。當今世界，文化藝術極其複雜和弔詭，就是文化藝術圈內的人士，許多觀點和行為都有很大的爭議性。更何況，業外人士所能知曉？他們來管理我們的文化事業，此不是天下咄咄怪事？香港長期不重視文化藝術，至今文化局還姍姍來遲。目前的局面還很混亂，被人乘虛而入，所暴露的問題觸目驚心。

筆者就瑞士人烏利．希客捐畫賣畫的事件與藝術界、文化界許多人（包括內地博物館高層人士、香港藝術界、文化界代表人物）溝通過，幾乎所有人都指斥為「陷阱和荒謬」。據有份簽署合同的高層人士透露：他們是被突然通知「秘密開會」的，一疊厚厚的文件攤在面前，根本來不及細看就被告知：「樓下有數十名記者在等着發布新聞！許多人都簽了，快點！」不到三十分鐘就匆忙簽署了合同。數十位香港西九管理局成員，就這樣買下近1.8億元的藝術品！這種做生意的手法簡直是在愚弄香港人！普通人買個西瓜都要知道是紅是白，如此購買藝術品，恐怕是天下奇聞。筆者曾主持香港油畫大展，為了審閱一批香港人的油畫作品，也是一千五百件，我足足花費了七天時間看郵件！最後要一一看原件！烏利．希客捐贈的一千四百六十三件作品到現在所有香港人都不知是什麼東西！難怪內地有人說「烏利．希客在打包、清倉」。香港西九認購的四十七件藏品，在筆者的強烈要求下，才匆匆送來一份電郵作品的目錄單。我可以說，其中不少是垃圾！請問香港人到現在為止有幾個人知曉？他們花了1.8億香港納稅人的錢，買了什麼東西？

買了一堆垃圾，花了一筆巨款，可以得個慘痛的教訓。但是，更可悲的事情還在繼續上演。據《明報月刊》9月號刊登的一篇文章透露，根據國際慣例，這個瑞士人烏利．希客「有可能以主要贊助人的身份，被邀請加入M+甚至西九董事局，這將深遠影響該館未來的認購及策展方向」。他們聲稱希客的收藏品「將作為博物館的最重要核心收藏。未來收藏藏品策略會圍繞今次獲得的展品，並收集東南亞其他國家的作品」。

如此看來，在他們的指導下，香港就是有1萬億資金，恐怕也買不來世界的許多「藝術品」。目前，西九文化中心，完全被「西人」佔領了。香港西九文化中心，已完全成為「西人文化中心」了。難怪著名畫家王無邪也感奇怪「西九怎麼沒有一個香港人？」香港人的文化生態何處去？我們的文化藝術主權在哪裏？我們的文化自主權、話語權、獨立性何在？

香港西九文化中心是中國香港最重要的文化產業基地，理應是香港人本土文化藝術品牌的陣地。香港將要投入無數的人力、物力和財力。這是一件大事，也關係到香港未來百年興旺的大業。香港文化藝術在哪裏？香港的本土文化藝術特色在哪裏？東方的特色在哪裏？

烏利．希客捐畫購畫沒有透明度，完全是黑箱作業。文化界、藝術界根本沒有發言權、知情權。如果，我們被這種人把持文化藝術產業是極端危險的。文化產業要的不僅僅是金錢的數字，更講求精神的品質和藝術的含金量。這是一種百年大業，關係到我們子子孫孫的事情。

好的文化、藝術給我們力量和永恆精神價值；壞的藝術使我們迷失、墮落，造成嚴重的精神污染。烏利．希客在中國生活過，喜歡藝術品，比較早收藏中國藝術家的作品。但從他收藏的作品看，此公沒有明確的藝術觀點和人生追求，雜亂無章。他聲稱愛好藝術，可是，賺的仍然是中國人的大錢，而且，十倍，一百倍，只不過很會玩弄一場遊戲而已。這些作品反映出三點：一、不過是代表他個人的趣味；二、不可能是現今中國藝術的代表；三、此公野心極大，不但通過藝術品名利雙收，而且更是政治人物，想通過藝術家和藝術品來玩政治，這點非常可惡。遺憾的是善良的香港人，「文盲、藝盲」太多了，「忽然文化」已經令人暈頭轉向、人仰馬翻了。

他們能真正代表中國的當代藝術的面目嗎？還是西方一部分的偏見和誤導？大家都知道，西方近百年的藝術，基本是顛覆了西方傳統的審美理念和許多的價值觀，推行一種極個人化的東西。這些是我們東方人的精神取向嗎？是一種值得推廣的普世價值嗎？

有哪些標準呢？眾所周知，在中國，這些藝術家的作品，根本也不是主流意識的作品，充其量只能代表一小部分人而言，有些作品市場價格可能很誘人。高得令人頭昏，但是這不是藝術的真正價格，藝術的真正價格從來無法用金錢衡量。

中華民族有自己的藝術、文化價值觀。近代中國受到多國的欺侮，但是這一天早已過去。中華民族不但站起來了，而且日趨強盛，在文化、藝術上經過自審、融入、交流，也取得了世界性的成就。隨着「全球化」的到來，中、西文化的頻繁交流和碰撞，帶來了新的挑戰和局面。但是，我們也感到在這股歷史潮流之中，總會有一股濁流和暗礁，並且強加於我們身上，稍微不慎，我們自己就會頭破血流，甚至丟失靈魂，產生「集體無意識」。社會上常有一些毒草，或扮着鮮花的毒草，或一些摧毀身心健康的「精神病毒」，這些病毒，我們不警惕，就會被侵犯，被傷害。

文化藝術要有高標準的精神取向，它使我們產生一種價值觀，改變我們的生活品質，充實我們的生命，提升我們的生命價值。文化的自主和獨立精神，是根本的「主權問題」，不能拱手讓給旁人。讓「老外」來主持美術館，這在歐洲、美洲可行，因為他們是同種同文，都是在基督教文化背景下長大的。而且，語言溝通不會有問題。試想讓一位全然不懂中文的老外來把持我們的文化藝術事業，實在是個大笑話。絕對不同意！也許，他們在管理技術上有可以借鑑的地方，但是在文化、藝術的審美和價值取向上，將會產生巨大的鴻溝和分歧。這是無法在短時間裏解決的，文化、藝術的精神性層面和內涵，極其複雜和深廣。一個館長，首先是要精通行內的業務，我們不要求他是個絕對的藝術家專業人士，但是一定要具備與這個專業相關的學識和理論造詣。人文的學養非常重要，牽涉到思想高度、文化認知等等多方面的專才，當然個人的品質也是首選的。而管理人才，需要的是另一門學問，是技術層面的，不能混為一談。搞一間美術館，不能等同於一間超級市場、一間酒店、一間娛樂公司。它是一個民族品位、智慧的全能表現。民族主體意識和本土文化是重要的遺產，也值得我們後代發揚和壯大。

香港人已經覺醒，對「威尼斯雙年展」的獨裁作法，花費巨額錢財（1000萬港元）搞煙花活動，而對香港本土藝術家的基本生存問題則置若罔聞。人們對西九捐畫買畫行為的質疑，一大批藝術界的精英和朋友深表憤怒。這只是剛剛開始的第一頁，就產生了如此巨大的負面反響，實在要引起香港政府的高度重視，香港政府花了巨大數額的金錢，應該建立真正屬於東方價值體系的、香港人的文化和藝術品牌。如果只是盲目追隨西方所謂的「現代、前衞」、「當代、現當代」的口號式的流行文化潮流，必將成千古罪人。丟失的不單是香港納稅人的血汗錢，還有我們的生存環境和文化藝術的核心價值陣地。

西九收買藝術品位在哪裏？以我看不少是藝術垃圾，分文不值。很多都是商業炒作的產物，與藝術無關。由於西九龍管理局的大部分人士無法做出價值判斷，他們只能舉手贊成，因為如果他們說出心裏話，生怕被人指為「不懂藝術，沒有文化」。哪不是顏面盡失？丟人現眼？所以，不懂裝懂，只好投贊成票了。而且，這是納稅人的錢，與我何干？

瑞士人的收藏作品無法代表中國當代藝術，只是個人的愛好，帶有很強的主觀性。甚至西方人的「當代藝術迷思」的觀念，更不可能是中國藝術家的「世界頂級藝術品」。中國的文化、藝術生態豐富、多樣，這是無法否認的，中國人的藝術，難道要老外來評定嗎？連價格都要他們說了算嗎？我們是為烏利．希客建個人美術館嗎？文化是一個民族的生命線，是精神價值的體現，是核心中的核心問題。

美術館是精神傳播的地方，是人類精神世界的理想聖地。不是超級市場、娛樂公司，更不是倉庫和拍賣會，也不是試驗場地、化驗室。它是承載着人民的審美意識和理想的地方，主旋律是什麼要十分清晰。難道二十一世紀是錯亂？迷失？人格精神的分裂體驗？人類的生命情志、情趣、感念主體是康健的、積極的、向上的，他們要追求真、善、美的！人類有苦、痛，甜、酸、辣的喧鬧、發洩也是正常的。但是，把它當成主流意識，這是荒謬的。西方「現代了」一百年來，並沒有什麼出路，藝術也走入死胡同。難道要我們中國人延續下去嗎？為什麼不能有我們的審美意識和我們的話語權？為什麼我們要看旁人的錢袋在說話呢？這種寄生於西方資本的「當代藝術」，迎合了西方某些人的「審美趣味」，其本身的藝術價值和文化價值一直受人質疑。其目的是進行一種資本運作，謀求的是資本利益，而利用高貴的藝術來包裝和運作。應該是識破箇中玄機的時候了，應該是刺破這個美麗肥皂泡沫的時候了。